2008年12月9日 星期二

欲求不滿

不斷地呼吸,不斷地無所適從,後者自然而然的像場呼吸,前者無所適從地像個不尋常的儀式.

2008年11月30日 星期日

【社會學的想像】

個人愈能運用社會學的想像, 便愈能發展出清澈的洞見, 愈能了解時代的脈動, 而面對困難解決問題的能力也會因此大增.

2008年11月29日 星期六

【螺絲起子與安地斯山的白樺木】

2008/11/05 撰

  這是一個天氣不怎麼好的日子,房間裡漂浮著濕潤的氣味,就像將一片浸濕的土司對摺再對摺那樣,不是很清爽。

  從房間對外的窗戶看過去,是暴漲的河堤,(忘了說明這是一個五樓的房間),由於本身生得不怎麼寬闊,因此即便下起份量不怎麼大的雨,往往很快地就起波濤,一朵一朵水白花,簡直像颱風季的河水暴漲哪!

  但就算是在這麼糟的天氣之下,我還是得奉命到河堤的另一端的某家汽車旅館去取兩樣物品,一是螺絲起子,另一個還是螺絲起子。不同的差別在於一個是十字頭,而一個是一字頭。這樣的事端要追溯到今天凌晨五點鐘,從一通極吵的電話鈴聲說起:密史小姐!我們是fedex聯邦快遞,妳訂購的南美安地斯山樺木五層櫃到了!現在正在港口卸貨中預計下午送達妳家門口,另外附贈兩支精美高級螺絲起子,請妳到河堤的另一面,一家叫做家園的汽車旅館去取,要親自哦!…… 

  電話到這兒斷了,我以為是隔夜的夢境還來不及結束就接續到現實裡來,一時間搞不清楚東西南北,我記得自己並沒有訂購什麼安地斯山的樺木五層櫃,就算要訂也是三層櫃啊!然後還有電話裡說的精美螺絲起子,是要組合五層櫃會用到的吧!這一切令我想起作醫生的朋友k,某次曾為了開完刀病人將肚子縫合,結果卻遺漏了細細一長串的小腸在外頭,害羞的小腸裸露在不屬於他的世界裡相當不自在地搖晃著。當發現的時候,病人的麻醉藥效已漸失,躺在床上臉部嚴重扭曲,相當痛苦地長聲嚎叫。

  老實說,在現實裡家園汽車旅館正巧是我的房東上班的所在,就在正滾滾翻騰的河堤的另一邊,在這樣的雨天,說什麼也無法因為一通莫名其妙,似夢非夢的電話而說去就去,更何況,現在是凌晨五點鐘,完全沒有不忽略怪夢而倒頭繼續呼呼大睡的道理哪!

  但無論如何,我終於還是正式地離開床鋪了。

  身後突然一陣巨響,原本該是在書架上的書,全部排山倒海地散落在地上,可是原本的木櫃卻不翼而飛,地上揚起陣陣沙塵。捂著鼻,從不知道自己的書那麼髒,太多的過季雜誌,工具書,少說也有三隻手指數的出來的年數沒去碰了。

  木櫃消失這件事令我很心慌,大概長久以來,它就像一個壁櫥之類的擺飾,在房間裡存在著,五六年的時間,雖然那只是個三層的木櫃,並且又是相當陳舊的一組自製木櫃,但它的存在,就像我和這個房間建立下來的五年情感。書們在地上似乎正對著我無聲的抗議著,當下的我卻突然覺得自己極需要一家不太小氣的二手書局,好好的處置這些蒙上厚厚灰塵的老書們。

  這時手機又響了。

「密史,你有包裹寄到我上班的地方來耶,要不要來拿?」是胖房東。

「是螺絲起子嗎?」我問。

「我怎麼知道,我可沒拆啊!」胖房東說。

「好,我要去拿。五分鐘之後。」我答應了她。

  由於早起而引起的頭痛,使我也忘了問房東在這週末的五點鐘清晨她怎麼會出現在上班地點,胖房東平時和我算是略熟的友誼關係,她的上班作息我也略知一二。我拿了雨衣和鑰匙,往河堤的另一邊冒雨騎去。

「妳來啦!」

「嗯,妳說的包裹在哪裡?」

「包裹?騙妳的啦!這麼早怎麼會有包裹呢?」

「所以妳是說,妳騙我的,沒有包裹?」我呆掉了。

「對啊!不這樣說妳不會來嘛!別生氣,給妳看個好東西。」胖房東瞇笑著眼睛轉身往裡面走。

「等一下!真的沒有螺絲起子嗎?兩支,一支是十字頭的,一支是一字頭的?沒有嗎?」

「沒有沒有,說沒就是沒,來妳看看這,上好白樺木,頂級貨,據說防蛀蟲材質哩!」胖房東從裡面扛出一大塊硬木板,樺木板很白,甚至還發亮著,確實很美,看的出是上品。

「這是從河堤那邊的水浪漂過來的,大大小小共有十二大塊,我跟阿聖一起搬回來的。」阿聖是她的丈夫,一個體態瘦長的男子。

「這未免太怪異了吧!我剛剛睡醒前才夢到白樺木三層櫃的情節耶。」我說,一邊還在用目光尋找類似螺絲起子形狀的細長包裹影子。

「是喔?不過就算要使用也不是三層櫃啦,是做成棺材啦!才符合它本身的經濟效益啊!」
見鬼!我心裡面吐舌。

「這一帶人很依賴自家式的人生送終方式,不給什麼治喪委員會打理的,所有看的見的,看不見的配備全都靠信任的熟人包辦哦!」

  我真不知道房東大人還有兼這種非比尋常的差事啊!

  趁著她不注意,我拉起摩托車,悄悄地回去了。循著早上的來電顯示回撥,想找回使命必達的員工,問問南美洲安地斯山白樺木三層櫃的事,但卻再也打不通了,一聲一聲的機器女聲傳來:您撥的電話是空號,請查明後再撥……。開著喇叭,很機械式地響在風裡,響在雨裡。

  後來,我沒處理散落一地的大量的書,也沒再去想消失的三層櫃就一個人去旅行了,一個人來到南美洲,到處都是革命英雄───切.格拉瓦的周邊商業氣息,以及野性的原始氣味,咻咻咻地瀰漫在山裡的步道上。在這個瘴癘之氣猖狂的熱帶區域裡,我遇到不少古怪的老人,對著我咿咿呀呀說著不懂的語言,比著看不懂的手語,我為了避免水土不服產生異長的大腹瀉,一律以密不通風的方式將自己的臉孔包起來,只露出兩洞鼻孔,大概是這樣的原因,另當地的老叟感到好奇,或是敵意?

  一個人在南美旅行,一半出自於那個清晨的夢,另一半不能說沒有夾雜著逃避現實工作環境的自棄渴望,在這個如此容易得到疾病的地方,我半防半就地看看她能帶給我什麼樣極致的轉變?我的實驗心態濃厚。

  到了旅行的第五天,在祕魯的利馬這個地方,某村落裡一位老人死命地拉住我,看著我對他自己做出割腹的手勢,突然開口對我說:「妳有沒有螺絲起子?妳有沒有螺絲起子?」他說的語言是不折不扣的華語,我呆傻在那裡,不相信自己聽到的。

「我.沒.有。」我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吐出。

「妳找找,妳有,背包找找。」奇怪,沒有就是沒有,要怎麼找?對著一個操國語的南美洲老人,我該怎麼從自己的背包裡面掏出一個螺絲起子給他?
「我就是沒有螺絲起子。」

「我命令妳找!快點找!」說完他已經把我的背包凶狠地搶奪過去了。

  老人大力地搖晃我的黑色大背包,嘩啦嘩啦,在極短的時間之內,所有的東西都像自由落體般的往下掉落,最後露出的,居然是兩支亮晃晃的螺.絲.起.子。

  南美老人拿起其中一支,迅速地往自己的胸膛深深一劃,立刻冒出大量的鮮血,流入泥土裡,瞬間從泥土中長出一顆一顆結實的白樺木,隨即,一顆接著一顆,冒個沒完,到第十二顆的時候,停止了。

  「妳現在把這十二棵樹砍下來,帶回去,組成一個五層櫃,不准給我建成棺材,上次那個死混帳肥笨蛋總共糟蹋我六大塊樺木去造死人棺材,至少白費我三千西西的血,天殺的,操!」老人還一直在流血,開膛破肚,表情扭曲,張牙舞爪,模樣非常可怕。

  我心裡害怕,根本不可能當場照著他的話把樹木砍下來,帶回去。過程中,我刻意不去看老人的臉,同時在精神恍惚之間,一路搭車逃到機場,搭了班機連夜飛回台灣,十天的南美假期裡,就這一天又下起雨了。

  回到房間裡,房間裡的所有擺設依然絲毫未動,地板上的書說也奇怪的,完全恢復到先前的樣子,整齊排列在櫃子上了,櫃子材質依然即將腐朽,但卻從三層變成五層,頭兩層空空如也,拳頭個別放進去洗繞了一圈,它確實是個空間,空無一物的兩方空間。

  至今我都還不知道要在這上面兩方櫃裡放什麼書,或是物品,我曾經想到擺放不重陽光的小盆栽,但又想起白樺木,以及那個老人的臉,泥土裡的鮮血,似夢的房東囈語,到現在,我都還想不出該在那兩格裡放置什麼東西,(即使書與雜誌增加的速度不減,但都被我往電視架旁的平面空隙堆置了)至今,也就維持著空空如也的狀態,從沒改變過。

  窗外又下雨了,等放晴之後,我決定要來將房間好好除濕,擦拭一番了,也許也順便將地圖或鑰匙,或是花生醬之類的物品,或是哪封陳年的書信收纳到五層櫃裡,,讓它從此不再那麼冷清了。

【由鳥巢思考起的關於山,關於單獨】

在我房間裡的冷氣框縫隙外,大概有鳥在那築起一碗鳥巢。

  說「大概」,是因為從冷氣框縫隙無法望見外頭,已經被保麗龍塊和春聯紙給塞密了,為了防雨水,防風吹。而每天清晨,午後,甚至太陽下山之後的黑夜,這些鳥兒便咄咄咄地戳著敲著,側耳傾聽,可以聽見保麗龍被喙嘴穿刺攪和的聲音,喀啦喀啦,喀啦喀啦,挖個不停。

  想必真的是個超級大鳥巢吧!怎麼就這樣築在冷氣口旁。雖然我極度地想撕開防水春聯,立刻就可以看見外面鳥巢的模樣,規模,形狀,或者顏色,但卻無法不去聯想關於鳥巢附帶的一些想像。例如成鳥銜著成堆的蠕動肥蟲衝回巢中餵食嗷嗷待哺的雛鳥們,那樣齊張的黃口,那樣大量的蟲子。

  天氣好的時候,就連冬季時分也像春日遲遲,這是盆地的型態。下起雨時卻相當的冷,刺骨,像附近高山融雪時那般的冷,冷的難受。儘管這兒的氣候如此怪異,但我房間所處的建築物卻是個異常充滿陽光的所在,也許是因為這樣,飛禽類才如此大量地聚集此處。

  喀啦喀啦,喀啦喀啦。鳥巢家庭的眾啁啾聲也有週期性,通常在清晨五點到六點半這段時刻叫得最厲害,此起彼落,好多次介入我半醒半寐之間的夢境裏。

  那是一個不斷重複的夢裡情節。父親母親,兄弟姐妹們都成為巢中鳥,還有更多更多不認識的臉孔。而在巢裡頭像是藏了一個堂堂的大客廳,每隻鳥都長的人面鳥身,令人驚駭,我跌在睡眠裡,日曬三竿,醒不來,人頭鳥身們奮力急促地用喙嘴戳著保麗龍,敲打著牆壁,終於,戳出一個大縫,瞬間鳥巢拆裂成兩半,跌進房裡來,細枯草落葉築成的巢窩躺在床邊的地板上,鳥兒如雨般四落,羽毛殘敗地紛飛不止,而我總在這個時間點猛然醒來,地上什麼也沒有,沒有一根羽毛,或是枯枝,但當下外頭的鳥兒果如夢中情節,大力地喀啦喀啦,喀啦喀啦,保麗龍聲喀嗤喀嗤,喀嗤喀嗤。

  一覺醒來,陽光從窗外照射室內,週末的清晨,慵懶而美好。

  剛搬進這群山裡的盆地時,蒙受了房東小姐的許多照顧,她說:「這小鎮雖然山水名勝佳,但久而久之你一定會百無聊賴,請務必多開發朋友圈,時常聚會吧!」房東小姐的忠告,的確有她的道理,但在我來到這地方之前,我本來就是個行事獨立的人,還不到所謂孤僻的地步,但總之不是那種一旦落得一個人時就耐不住寂寞而無法自已的個性,因此,到這兒來之後,除了平時假日和工作同事偶爾聚餐或郊外踏青爬爬山,大多數的時候,我落入比以往更加深沉的獨處之中,像是完全地浸入一只巨大的深缸中,優游地遊蕩其中。

  也許就著這個原因,我對於聲音的敏感度便更加提高了,鳥鳴聲雖比深巷中的狗吠來的悅耳許多,但大把大把的齊鳴依然相當擾人。只是當偶時願意仔細傾聽,卻感覺那像是想傳遞什麼訊息給我,例如:「妳要醒來了嗎?」「妳今天做正事了嗎?」只要我尚未以行動代替回答,牠們便更施勁道地鼓譟,直到我完善地完成一天作息,方休。但偶爾我也不是那麼耐煩地順應這種模式,某幾次,看著春聯紙上方一團似巢樣的黑影,我拿了衣架爬上電視櫃,揮起衣架小力而密集地拍打,傾聽是否會形成眾鳥群飛的鼓譟聲,但卻總是異常的安靜,這時又令我懷疑起,縫隙外的牆壁是否空空如也,什麼巢穴也沒有,連鳥鳴聲也全是出於幻聽。

  這一切大概是我多想了,但若要摸著良心說句中肯的話,這樣鳥巢的想像以及大量喀啦喀啦的保麗龍碎片聲,以及眾鳥啁啾聲,的確帶給深居在群山中的盆地中的某一建築物五樓房間的我,相當不平凡的樂趣,關於即將醒來的巢夢,沒有什麼差錯的話應該會繼續重複演繹下去(也許未來會有不同的情節出現),而關於爸爸媽媽,兄弟姐妹們的臉,若再夢到,我會打電話確認他們都過的平安,沒有變成鳥身,也沒有喙嘴喀嗤喀嗤地敲著保麗龍,仍過著人類日常的生活。

  而關於拓展朋友圈的事,我想,就順其自然嘛!小鎮人人良善可親,工作場合上的朋友大抵上都還相處愉快,為人親切。我想我是相當幸運的,來到這個地方逗留一年。對於這一切,我決定順從自然,實踐天賦(安靜不善話的天賦,算嗎?),除了友善的人之外,站在四面環山的盆地地形,日日夜夜,所到之處,無不是「相看兩不厭』的情誼。

2008年10月31日 星期五

小鬼

今天在跟學生說江心補漏 臨渴掘井這兩句的時候, 就順便說不要臨時抱佛腳, 佛腳只會把你一腳踢開的時候, 一班的陳柏勳又開始亂說了 但說的真是完全符合老師我的梗, 他說: 可是如果佛腳有香港腳怎辦? 全班男生又開始吱吱嘎嘎怪笑起來, 智障的一班 但我喜歡他們班.


之前還講到什麼? 趨之若鶩, 鶩乃野鴨子, 好高騖遠, 騖乃奔馳, 我說速記法是 馬跑的比鴨子快肯定是絕對是不要懷疑, 一班的小智障就會開始說, 可是鴨子都騎在馬背上 快到終點的時候一跳就第一了, 智不智障?? 真的是太智障了, 但我喜歡他們班.


今天有小鬼說到一句令人感心的話, 天真的小胖子莊莊突然說了句 老斯妳是最用心的國文老斯!~ 沒想到平常鐵面無情的冷面笑匠樣居然讓他們了解到背後的用心良苦了!! 真窩心啊~哈哈



想到明年又要離開和小鬼們好不容易維持起來的感情,我討厭過客生涯!唉唷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