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8月18日 星期三

嚴歌苓

對於嚴歌苓的書,記得第一本處女讀是在高中時的---<<少女小漁>>,還記得有搬上電影銀幕,是劉若英飾演的裡頭那個小漁,後來,又來個本---<<無出路咖啡館>>,最近讀的是<<寄居者>>,無論如何,都有一個狀似作者她本人作為原型的女主角,如此大器,並且"說我心中的真心話來創造一個一個的虛擬故事"!真的是這樣的。

"人嘛,總想在一個了不起的人身上找到七情六慾的事。"

這是在<<寄居者>>第一段開頭所講的。
寄居者是寫著什麼樣故事的一本書呢?
改天再來好好說吧!包含她其餘的一切。


慢慢地來認識嚴歌苓吧!!


題目靈感來自馬奎斯的自傳
獲得1982年諾貝爾文學獎的馬奎斯,是嚴歌苓最崇拜的作家,馬奎斯有本回憶錄《為講故事活著》(Living to Tell the Tale),提及苦難越多的地區,人的日子不好過,故事就多,作家就越多。馬奎斯出身南美哥倫比亞,是多災多難的國家,整個社會的走向常常是未知的,人的生活當中變數非常大,於是產生戲劇性、張力,很容易寫出極致下的人心。
嚴歌苓說她生長在五十年代末,中國正好走進了思想意識型態的鬥爭──反右;生活上則有三年大饑餓,給中國人留下了非常可怕的印象,有很多沒有被證實的鬼故事、恐怖故事,她和所有的大陸中國人的物質非常貧乏,但是故事非常豐富。
八、九歲時,她父親是反黨作家,工資遭銀行凍結,停止發工資沒錢,他們那一幫孩子就結伴在下雨天去買菜,常常能撿到硬幣,因為下雨天硬幣掉在地下沒有聲音,人家就不知道。他們一天到晚穿拖鞋上街,人家就叫他們拖鞋大隊。
他們那幫小孩有一種反社會的情緒與憤怒,為什麼父親會這樣?生活會這樣?也沒有學上?常常拿著一把很有力的大傘,去刮人家的紙雨傘,學會了去搏鬥、搶東西、偷竊。「很早我們就經歷了人性的兩大墮落──撒謊與偷竊,這是很不幸的,因為不撒謊就不能保護自己與家人。」
當時的文學藝術界聯合會有五十多位藝術家住在他們院子裡,其中三十多位是反革命,要派軍隊的宣傳隊、工宣隊、學生的宣傳隊這三種人,來進駐管理那些藝術家。他們每天都要問起小孩,你爸昨天晚上在家幹什麼?他們就編出很多話來講,「我爸昨天晚上在家裡抱怨共產黨能講嗎?」她說那些是非常不幸的經驗。
嚴歌苓表示,身為作家來講,很早就看到,人在你面前可以表演很多面目,你也可以在別人面前戲法他們,這樣就看到很多可能;我說假話他會怎樣,說真話會怎樣,這對她來講是很好的作為小說家的訓練。
「所以我從生下來到今天,都是在戲劇的漩渦裡轉,文化大革命看到各種各樣人的嘴臉醜行,今天是朋友,明天就背叛,各種各樣血淋淋的東西,每天都看人跳樓,我從五十年代末期到後來的經歷,不同於任何人的經歷。」

在西藏高原與中越戰事前線
12歲去參軍,她敏感的程度到了軍隊以後,不能表達私人化的形式,否則會覺得自己很得罪人,然後她收斂起來,不敢表達,擔心萬一又得罪人,就格外的內向。
譬如她小時候愛講俏皮話,在西藏高原見到有個女兵穿的很少,她說:「你是耐寒作物。」這位女兵覺得很受侮辱,怎麼這樣講。她看一個人唱歌,牙齒縫很稀,就說:「你這個西班牙女歌手。」又得罪人。她總是有些奇奇怪怪的表達,她才發現不行,那不是爸爸他們藝術家的地方,他們不會講她很幽默很好玩。
到了西藏以後,很多事情靠她自己的內向記憶儲存起來,消化掉,變成形象。她們每年都要到西藏演出好幾個月,後來寫些西藏的故事,真實的原始形象都給了故事很多養份,不能夠知道的空間用想像力去填滿,最後變成一個個故事。
20歲時,到中越自衛反擊戰,嚴歌苓去了一個野戰醫院的包紮所,一夜之間接受一千多個傷兵,很年輕的小戰士,大概18-19歲,全都是殘廢了,整個走廊裡有一股血的味道。
她採訪一個小戰士,地雷把他下半身全炸壞,沒生殖能力。他是孤兒,從小訂了娃娃親,他的丈人把他養大,他唯一對丈人的報答是退伍後去做他女婿,他不能生育就變成無法報答他丈人。
當時醫生檢查他,碰觸他腋窩,他咯咯笑了起來,當時嚴歌苓覺得他活了,不會尋死,因為他笑得挺開心的,像孩子一樣。後來等回到成都,第二次又去前線,他們說小戰士自殺了。那些事情給嚴歌苓刺激很大,從此以後她就反戰,不再相信戰爭的意義要比人的生命價值還大。
「這些就是我在青年時代、少年時代,involve(融入其中)的戲劇,就是我生命當中的戲劇,我被圍繞在戲劇裡,同時也被創傷了。」嚴歌苓說道。

放下跳舞 開始寫作
20歲時,嚴歌苓從前線回來以後,就不跳芭蕾舞了,突然發現有比跳舞更大的使命。過去她想加入共青團,被問道:「你的理想是什麼?」她說:「我要做獨舞演員。」對方說:「你的理想不是實現共產主義嗎?」就沒有讓她入團。
到前線之前,她家庭的教育很好,父親是個作家,家裡有很多書,《紅樓夢》很早就讀了,所以對人的感情、人性、世界上的經典,大致都知道。小時候讀書,字認不全,不過嚴歌苓大致知道故事是怎麼回事,一天到晚就翻好看的地方看,《戰爭與和平》巨作,她只看和平不看戰爭。
中越戰爭打完以後,回到成都,嚴歌苓變得深沈,「跳舞的肢體表達,已經不能表達我了;我的表達想要更有力量,可以傳達更遠,我開始寫文章。」
一開始寫作,嚴歌苓說:「我是個很幸運的人,因為有爸爸幫我走後門,幫我投到雜誌去,第一批作品就發表了。」她受到了鼓勵,沒經過退稿,就一直寫下去。
1986年出版第一本長篇小說,後來得了獎,1987年出版第二本長篇小說。1988年應美國新聞總署之邀訪問美國,到了美國以後,嚴歌苓才意識到中國作家挺不幸的,因為思想是被放在一個框架裡。
到美國時,她到愛荷華(Iowa)青年作家寫作中心,參觀美國很多藝術家的基金會,觀看那些青年作家討論作品的氣氛。嚴歌苓說:「我就覺得中國作家很可憐,他們寫什麼、不能寫什麼或發表什麼,是有前題的,不能有自由的。一個作家不能有思想上絕對自由,就不能成為很好的作家,從那個時候起,我就很嚮往美國。」

於是,她聯繫美國的學校,開始學英文,因為她覺得像她那樣人文素質的人,中國的人文環境對她來說很不適合,經常會講當局不愛聽的話,當時她跟軍隊的系統比較近,軍隊也是不適合她待的地方。那時候爆發了六四,給了她最後一次的失望,不能在這個國家待了,一定得必須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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